【凤归】031
第三十一章
“魔界之人！魔界之人来天墉城做什么？”芙蕖惊呼一声，从小到大，她也一直是在书中了解到天地分六界，之前的鬼气也仅仅只是听说，根本没有真实感，直至此时，知晓方才所见之人便是来自魔界，竟全然没有真实感。
将手中的帕子仔细的折好，欧阳少恭回忆着记忆中的魔界人物，可惜他记忆不全，仅记的几员魔将里并没有可以任意操纵鬼气，又自身携带死气......
——等等，死气的话，若非出自鬼界蒿里，还有何人会拥有呢......
“少恭，少恭！”陵越叫了两声，欧阳少恭方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，眨眨眼，才发现芙蕖也已经不在了。
“我们回去吧，天就快亮了，你也该休息一会儿。”陵越拉过欧阳少恭的手，抽出他手里的手帕，朝临天阁慢慢走着。
“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随身带着手帕了，难不成是什么什么师妹送的？”欧阳少恭歪歪头，左手被陵越拢在掌中，温热的体温十分舒适熨帖。
“不是，少恭不要误会，我确实没有用手帕的习惯，只是...”陵越不知该如何说，四年前，那个身着绿衣的活泼少年，他的声音还犹在耳畔。
“其实啊，少爷他呢，是个很讲究的人。只是很多时候，他逼着自己不去在意，他经历的太多，明白这世上的诸多痛苦，很多时候不容他任性，直到他有能力，习惯也使他不再奢望。就像少爷他是很爱干净的，就连衣服上有一点点脏东西他都会很难过，不过他从来不说，也没人知道。”
名唤竹筠的少年认真的搓洗着手中的衣物，嘴上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：“像我呢，平时都会带着干净的手帕，衣服也都尽量保证少爷的整洁。我想，总能让少爷开心一点吧。”
这些话陵越一直都记得，尤其是在了解了少恭承受过的世世痛苦，他更是开始随身带着干净的手帕，即使这么多年，欧阳少恭不在，也一直没有变过。
握在掌心的手纤瘦却又柔软，陵越曾听山下说过，双手柔软的人，他的内心也必定是十分柔软的。
这样白皙干净的手指，方才就那么直接的去抹地上的血迹，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，想到这里，陵越不由紧了紧手掌，内心酸涩。
“这是给我的？”欧阳少恭其实也明白，那只手帕素白干净，一丝花纹也无，不像是女孩子送的东西，更何况他知道陵越也不会收，联想到竹筠的小习惯，他霎时就明白了，一时间，也不知内心是叹息还是感动。
“嗯。”陵越点点头，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遮挡月的云雾尽皆散去，月辉银华泼洒在两人身上，世界都覆上了一抹柔光，漫漫的长夜也温柔了下来。
两人默契地沉默下来，静静的享受这夜的安宁。
“这张阵旗的确精妙非常，阵法力量浑厚，我看着的确与屠苏自小带着的那块极为相似。”掌教真人翻动着手中的阵旗，用灵力探查一番后，交还给红玉。
“陵越手中的那枚玉佩的阵法也是相同的手法。”红玉接过阵旗，食指轻轻摩挲着缎面上的精致绣纹。
“你的意思是...这些...包括屠苏当年带上天墉城的玉锁，都是出自欧阳少恭之手？”涵素真人背过一只手，眉头蹙起“这么说来，八年前，他也在乌蒙灵谷？”
“红玉确是这样认为，欧阳少恭此人深不可测，虽说他与陵越一起，但他的所思所想，我却是看不透的。”红玉眉间疑虑不去，她始终认为欧阳少恭此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。“此人一言一行，尽皆让人如沐春风，不是不好，反是太好，世上又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？”
“不论如何，依照目前欧阳少恭的所作所为，是友非敌。”涵素听了也是若有所思，不过他还只是叮嘱红玉将阵旗重新布好，其他不要多想。“此事就先如此，待得他日，我寻欧阳少恭仔细问问当年之事。”
红玉点点头，施用灵力，注入阵旗。
阵旗悬浮于空中，金色的灵力震了震，光芒四散弥漫开来，又连同着阵旗一起，湮没于空气之中。
陵越将欧阳少恭送回了临天阁，在他院子里站了片刻，见他的屋子里熄了灯，便来到了幽都婆婆的住处。
室内意外的灯火通明，陵越走进去发现，晴雪就坐在幽都婆婆的窗边，就连芙蕖也在。
“喏，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。紫玉露，上好的伤药。”芙蕖将手中的一个瓷瓶递到晴雪眼前，眼珠来来回回的转着，就是不放在晴雪身上，表情也不是十分好看。
“谢谢你，芙蕖师姐。”晴雪小心翼翼的接过瓷瓶，合在掌心，想说什么又惮于芙蕖的脸色，不由瘪起嘴，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。
“不用谢我，我不是帮你，我是帮大师兄。”芙蕖抱起手臂，偷偷觑了一眼晴雪，在她看过来之前，又及时收回视线，端起满不在乎的表情，无所谓的说。
陵越在门口站了一会，见到两人的相处模式，摇了摇头，走了过去。
“大师兄，你怎么来了？”芙蕖的眼睛亮了亮，惊喜道。
“婆婆怎么样了？”陵越对芙蕖点点头，又转过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幽都婆婆。
“大师兄，你来了，婆婆她没事，只是需要休息。”晴雪低头，帮婆婆掖了掖被角，低声道。
“不要叫我大师兄，你已不是天墉城弟子。”
“就是，枉我这么真心待你，原来你竟然是幽都之人，身为幽都之人却来天墉城拜师，你不会是想和幽都婆婆理应外合......”芙蕖接过陵越的话头，气愤道。她实在不能忍受，她从小到大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好姐妹，竟然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。
“我不是...”听到芙蕖的话，晴雪也急了，不由打断了芙蕖的话“我真的只是来找我儿时的玩伴的，我...”晴雪咬了咬嘴唇，有些委屈，她真的只是来找儿时的玩伴的，她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多事情，如今连婆婆也受伤了。
晴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她扭了扭自己的袖口，有些沮丧的想，这个时候要是少恭在就好了。
“今天第一个鬼面人攻击你的时候，你为什么不躲避？”见晴雪嗫嚅半天也说不出话，陵越便开口问道。他对晴雪的话并不是十分在意，不论事实到底如何，只待幽都婆婆苏醒，她势必要与她一同离开，他今日来也只是想问几个问题。
“我...我是太害怕了，忘记躲了。”晴雪揪着袖口的手指兀地收紧，下意识的去摸手腕上的灵石。
——那个人，到底是不是哥哥。
“少恭说，今天的迷药的成分是曼陀罗草，据我所知，曼陀罗主要生长在南疆，你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给我？”陵越微微敛目，晴雪的反应尽皆收在眼底。
芙蕖闻言，双眼悄悄瞄着晴雪，其实就如她自己所说，她是真的在乎晴雪这个朋友的。
“曼陀罗花聚阴气而生，凡是阴暗潮湿之处，均可生长，仅凭这一点，没法确定鬼面人的身份。”晴雪摇摇头，表示无能为力，不过刚说完，她的眼睛又亮了亮。“不过我的灵蝶可以帮忙寻找鬼面人，我可以帮你抓盗剑人的。”
“不行，那盗剑人修为高深，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，连幽都婆婆都受伤了，你修为不够，不能冒险。”陵越皱了皱眉，严肃地回绝了晴雪的想法。
“好了，天快要亮了，你们赶紧休息吧，我不打扰了。”陵越对二人点点头，转身离开了。
临天阁内，一只小小的符鸟悄悄振翼，消失在天墉城宁静的夜空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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